第一節下課時，坐班門口的同學突然叫洛錦歌，說門口有人找。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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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看看，萬一有什麽事兒怎麽辦？”
“唉，你們吶，就是嬌貴，我們這代人養得糙，這點小毛病根本不算個事，沒問題的。”顧悅拍著顧小庭的手安慰他說。
“我不放心，明天我陪你到醫院看看，要真沒什麽事也就放心了。”顧小庭對剛才的事依然心有餘悸，他簡直不敢想要是有一天他媽離開了他他會怎麽樣。
顧悅無奈地笑笑：“明天得上班呢，你也得上學啊，這點小毛病真的不用看，媽心裏有數。”
“不行！必須要看！”顧小庭的態度難得冷硬，顧悅推脫不了。
“那等我下次休息行吧，”顧悅退了一步，“說了是小毛病，凈瞎花錢。”
顧小庭才不理顧悅的抱怨，堅持說：“下次休息我陪你去，說好了啊。”
顧悅點點頭，又欣慰又高興地看著顧小庭把廚房的飯菜擺到桌子上，接過顧小庭遞給她的一雙筷子，誇獎他道：“小庭長大了，媽媽真高興。”
顧小庭悶頭吃飯：“我早就長大了，就您還當我是個小孩子呢。”
母子倆拌著嘴吃完了飯，顧小庭把碗洗了，推著他媽去休息：“身體不好就別亂出來晃了，好好睡一覺，我可不希望有一天突然沒媽了。”
顧悅失笑：“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
“就這麽說的，您快去休息吧。”顧小庭看著顧悅躺下，幫她關了燈又帶上了房門。
回到房間，顧小庭的手機正歡快地響著，來電人是洛錦歌。顧小庭原本惆悵的心情因為這個名字輕快了一些，笑著按下了接聽鍵。
“寶寶，你幹嘛去了，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接，我還想著一會兒去你家看看呢。”洛錦歌語速有點快，聽起來很著急。
“我沒事，”顧小庭坐在床上晃著腳說，“剛剛和我媽吃飯呢，手機放臥室了，沒聽見。”
洛錦歌松了口氣，又問候顧悅：“阿姨還好吧，最近身體怎麽樣？”
顧小庭差點脫口而出自己的擔憂，但這種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他也不想讓洛錦歌擔心，便咽回了原本要說的話，說：“挺好的，剛還問起你呢。”
洛錦歌在那邊笑：“真的假的啊，那你呢，你想不想我？”
顧小庭忍不住笑了：“才分開了幾個小時，有什麽好想的？”
“可是我就很想你，”洛錦歌說，“想得心都疼了。”
顧小庭真想把自己擔心的事全部倒出來給洛錦歌聽，可是他舍不得，舍不得洛錦歌也像他一樣憂心。
“我剛才騙你了，”顧小庭抽了抽鼻子說，“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洛錦歌笑了，好久才嘆了口氣說：“寶寶，我好想見你。”
“明天就見了，幾個小時忍忍就過去了。”
洛錦歌“嗯”了一聲，不再說話了。兩個人靜默了一會兒，安靜地聽著對方的呼吸，心漸漸變得柔軟溫馨。
好一會兒，顧小庭說：“掛了，早點睡了。”
洛錦歌不舍地說：“寶寶，親一個。”
顧小庭對著手機響亮地親了一口，洛錦歌也親了一下，兩個人笑著互道了晚安，才依依不舍地掛了電話。
顧小庭心裏惦記著顧悅，一晚上睡得很不安穩，早上醒過來盯著天花板看了好一會兒，才壓下紛亂的心緒起了床。
顧悅正在廚房炒菜，聽到顧小庭的開門的動靜探了個頭，笑道：“兒子，媽給你煮了兩個荷包蛋，一會兒別忘了吃。”
顧小庭看著顧悅在廚房忙碌，一切都是那麽正常，可是不知為何，他心裏就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慌慌的，沒有著落。
顧小庭應了一聲，到洗浴間洗漱刷牙了。
顧小庭到班裏時，洛錦歌已經到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顧小庭，看得顧小庭也忍不住笑了，心裏的陰翳散了一大半。
顧小庭剛坐下，洛錦歌就悄悄抓住了他的手，湊近他耳邊小聲地說：“我等你好久了，六點多就來了，在家睡不著。”
顧小庭抓過洛錦歌的指尖放在嘴邊親了親，說：“我晚上夢到你了，所以不怎麽想你。”
洛錦歌笑得不行，趴在桌子上擡著眼睛看顧小庭。
顧小庭和洛錦歌正鬧得開心，前桌的彭玲玲突然轉過身問道：“昨天你們去哪了，怎麽兩個都沒來？”
顧小庭問洛錦歌：“對啊，昨天我們去哪了？”
彭玲玲：“……”昨天你們去哪你不知道？！！
洛錦歌想了想，說：“昨天我們生病去醫院了。”
顧小庭：“對，我們去醫院了。”
彭玲玲：“……”
彭玲玲面無表情地轉過身，不想和後面倆把人當智障的熊玩意兒說話了。
越接近放假，學生們的心越浮躁，現在進到班裏已經看不到幾個人在學習了，大家不是說話就是看小說玩手機。
班老頭第一節課，進來又是敲黑板又是砸桌子的：“肅靜！馬上就期末了，一個個幹嘛！不考試了？不上大學了？啊？啊？我就問你們呢？想幹嘛啊？”
學生們被這一河東獅吼嚇得都坐端正了，班老頭這才拿起試卷開始講題。
顧小庭怕怕地捂著胸口說：“哎呀媽呀，嚇死我了。”
洛錦歌就看著他笑，不說話。
“不是，”顧小庭不滿意了，“你怎麽不配合我呢？”
“怎麽配合？”洛錦歌不恥下問。
顧小庭：“……”這種事情講究心照不宣，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你懂我懂大家懂，結果洛錦歌不懂，這要他怎麽說。
“哎呀寶寶，過來抱抱！”洛錦歌趴在桌子上小聲地說，“這樣？”
顧小庭看了洛錦歌好一會兒，終於繃不住笑了，他家洛小朋友怎麽這麽可愛啊。
☆、第 33 章
不知道是不是心態變了，現在顧小庭也不是完全不聽課，洛錦歌成績那麽好以後肯定會讀一所很好的大學，顧小庭想和他繼續在一起最起碼也要考上大學才行。不然一個名牌大學生，一個打工仔，就算洛錦歌不介意，顧小庭自己也會覺得不相配。
下課後，顧小庭趕在另一個同學問洛錦歌題之前迅速拿出一張生物試卷。
“洛錦歌，這道題為什麽B不對啊？”
洛錦歌對顧小庭主動問題是很高興的，他本來就想引導顧小庭多學習，但又怕傷顧小庭的自尊心或者給顧小庭什麽壓力所以一直沒敢提，現在顧小庭主動學習正好合了他的心意。洛錦歌認真地看了一遍題，其實他看一眼就知道怎麽回事，但他想讓顧小庭感受到他對他的重視，就多想了一會兒。
“因為識別基因的啟動子的是RNA 聚合酶，不是核糖體，所以B不對。”
顧小庭“哦”了一聲，說：“這個題是不是很簡單啊，你肯定覺得我智障，這樣的題都不會。”
洛錦歌看著顧小庭不說話，把顧小庭看得都心虛了。
“寶寶，”好久洛錦歌才開口說，“我從來沒覺得你傻，笨，更沒覺得你智障。你在我心裏永遠是最聰明最好看的，我不知道我上輩子做了什麽好事這輩子才能追到你。哪怕僅僅只是遇到你，我就很感激，更不要說能和你在一起了，我簡直，想點鞭炮慶祝，想對著廣播臺喊，顧小庭，我喜歡你，我愛你……”
顧小庭捂住了洛錦歌的嘴沒讓他繼續說下去，洛錦歌“嗚嗚”地想再說，顧小庭頭疼地哄他：“我錯了，我知道了，你別再說了，在教室呢，你膽子怎麽這麽大，即興發揮就能來這麽個深情告白，被人聽到了怎麽辦？一會兒我松開你別再說了啊。”
洛錦歌眨動了幾下眼睛，顧小庭嘆了口氣松開了他。
“我還想說，”洛錦歌一得自由立刻開口，“你的好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做夢都想把你藏起來，不給別人看見。”
顧小庭盯著洛錦歌看了好長時間，才恍惚地笑道：“我真沒你想的那麽好。”
“我知道就行，”洛錦歌固執地說，“你就算一輩子什麽也不幹，我也想寵你一輩子。”
甜言蜜語誰都愛聽，顧小庭也不例外，被洛錦歌這糖衣炮彈一通轟炸，原本自卑不安的心又明快起來了。
“洛錦歌，你真好。”顧小庭說。
洛錦歌對著顧小庭呲出了大白牙，逗得顧小庭笑了起來，洛錦歌自己也笑了起來。
臨近年底，顧悅店裏的事又多又忙，顧小庭也臨近期末考試，原本計劃周日去給顧悅看病結果一拖就拖到顧小庭放寒假了。
洛錦歌對放假很不開心，這意味著他不能整天見到顧小庭了。
最後一科考試考完，顧小庭和洛錦歌慢慢地在教室裏收拾東西，其他同學早收拾好東西迫不及待地離開了，不過一會兒，教室裏就只剩下他們兩人。
“寶寶，考得還好嗎？”洛錦歌開口問道。
顧小庭說到這個就激動，他考試前狠學了幾天，成效居然很顯著：“我上高中以來還從來沒會填這麽多空過，我覺得這次是我上高中以來考得最好的一次。”
“真高興，”洛錦歌笑著說，“我覺得我考得也還行。”
顧小庭忍不住笑，舉起右手豎了豎大拇指：“我男朋友還有學的不好的時候麽？”
“嗯，”洛錦歌也不謙虛，“你男朋友學的最好了。”
顧小庭也繼續吹：“那是！”
說完兩個人趴在桌子上笑得不行。
“寶寶，”洛錦歌突然傷感地開口，“今年我不能和你一起過年了，今年我爸媽要帶我去我姑那，在美國，我爺爺奶奶都在那，好幾年沒見了，實在推不了。”
顧小庭突然也難過起來，他特別舍不得洛錦歌，但這是沒辦法的事，他總不能無理取鬧不讓洛錦歌去。顧小庭勉強笑道：“那很好啊，出國了呢，我連咱們鄰居國都沒去過，你這都要跨洋了。”
洛錦歌心疼地看著顧小庭，捧著他臉說：“不想笑就別笑了，難看！”
“操！”顧小庭抽了抽鼻子，眼圈迅速紅了，“有你這麽安慰人的嗎？”
洛錦歌擦了擦他的眼睛，說：“寶寶，在我面前，你可以哭。”
“那我豈不是很沒有男子氣概？”顧小庭擦了把眼角說。
“誰說哭了就沒有男子氣概了，我寶寶受了委屈還不許哭一下啊？”洛錦歌在顧小庭鼻尖親了親，“寶寶什麽樣我都喜歡。”
聽了這話，顧小庭反而不想哭了。
“你能不能……”顧小庭不好意思地笑道，“別動不動就說情話啊，我難為情……”
洛錦歌笑著親了親顧小庭的眼睛。
“什麽時候走啊？”顧小庭收拾好情緒問道。
“後天，”洛錦歌說，“過完年會很快回來的。”
顧小庭擡起頭朝洛錦歌笑了笑：“那這兩天我們好好玩玩吧。”
洛錦歌的吻落在顧小庭的唇上，兩個人都閉上了眼睛，享受這難得靜謐的時刻。
顧小庭和洛錦歌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剛好碰到邵文清也背著書包從教學樓走出來，旁邊一個奧迪車裏走出一個中年男人，看到邵文清朝她招了招手。邵文清向他走過去，鉆進了車裏。
奧迪車從顧小庭和洛錦歌身旁經過時，邵文清突然打開了車窗，朝他倆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容。
顧小庭和洛錦歌的心情同時不好了。
雖然知道顧小庭不可能和邵文清還有聯系，但洛錦歌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心，那可是顧小庭唯一承認過身份的女朋友。
“邵文清後來還有找過你嗎？”洛錦歌悶悶不樂地問道。
顧小庭知道洛錦歌在想什麽，對他懷疑自己沒有生氣，反而覺得心疼，故意說了句俏皮話：“沒有，我是你一個人的忠誠騎士。”
洛錦歌笑了笑，在顧小庭手背上輕輕撓了一下。大庭廣眾之下他們沒法做任何親密的事情，只能通過這種小動作來表達愛意。
顧小庭側過頭對洛錦歌笑，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不到兩天的時間，顧小庭和洛錦歌基本都膩在一起。顧小庭直接跟顧悅說了他在洛錦歌家住兩天，顧悅雖然不太讚成顧小庭這麽打擾人家，但看洛錦歌邀請得實在熱情，便同意了。
張叔只在顧小庭來的第一天晚上現了次身，後面時間就消失了。
米索長大了一點，見了顧小庭依舊很親昵，也不怎麽和洛錦歌不對付了。
兩人一貓在沒有其他人的別墅裏待得很自在。顧小庭和洛錦歌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床上，少部分時間和洛錦歌一起看劇打游戲。
熱戀中的人總是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不到兩天的時間更是眨眼就沒了。
洛錦歌收拾好行李後，抱著顧小庭不肯松手：“為什麽非得去美國呢？外國的月亮比我們更圓嗎？”
顧小庭任洛錦歌抱著沒說話，只是安撫地揉了揉洛錦歌的手背。
洛錦歌自己生了會兒氣，也知道不去不行，畢竟他爺爺奶奶年紀那麽大了，經不起來回奔波。
“洛塵的事，你要告訴你爺爺奶奶嗎？”顧小庭看到進來散步的米索突然想到了這麽件事。
“我看情況吧，洛塵的事都好幾年了，爺爺奶奶也該釋懷了。其實他倆可想洛塵了，就是嘴硬，需要個臺階下。”洛錦歌摸了摸跳上床的米索，米索冷淡地任他摸，倒是沒再使出喵喵拳拍開他了。
“嗯，”顧小庭沒話找話，“米索怎麽辦，要送去洛塵那裏嗎？”
“不用，張叔會照顧他。”洛錦歌說。
顧小庭沈默下來，洛錦歌拉了拉顧小庭的手，看著他說：“寶寶，你是不是很舍不得啊？”
顧小庭輕輕“嗯”了一聲，眼眶又紅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以前都沒發現我這麽玻璃心，反正……就是看到你要走，我就難過得想哭……”
顧小庭又抹了把臉，說：“哎，太不男人了，我好像忽然變得愛哭了。”
洛錦歌疼得心尖都顫了，說什麽也不願意現在走了：“我一會兒給我爸媽打個電話，晚幾天過去。”
“別，都說好了的，老人家肯定都在那邊盼著你過去呢，”顧小庭努力讓自己笑起來，“反正也就十幾天，我們可以天天視頻聊天，很快就過去了。”
洛錦歌親了親顧小庭的唇角，輕聲“嗯”地一聲。
最後不得不走了，張叔的車已經等在外面了。顧小庭和洛錦歌下了樓，洛錦歌先讓張叔送顧小庭回家了，然後自己踩著點到了機場。
洛錦歌航班起飛的時刻，顧小庭掐緊了點望向天空，同一時刻，洛錦歌也看向了顧小庭家所在的方向。
兩個人心中同時湧出一種訣別的悵惘。這種感覺令顧小庭心神不寧，穿著拖鞋就朝外跑去，直到跑到小區門口才反應過來，他追不上洛錦歌。飛機上的錦歌突然從座位上彈了起來，激烈地請求飛機降落，但車上乘客和乘務人員都以為他在無理取鬧，沒人理會這個未成年少年的恐慌。
顧小庭惴惴不安地等著洛錦歌飛機降落，剛想打電話過去，洛錦歌的電話就來了：“寶寶，我到了，先給你報個平安，我姑姑過來接我了，回去再給你打電話。”
顧小庭一顆心懸了十幾個小時終於撲通落地，巨大的情緒波動讓他幾乎失語，聽著洛錦歌的聲音清晰地從遙遠的大洋彼岸傳來，他才終於重新獲得了活著的感覺。
洛錦歌也不掛電話，兩個人安靜地聽著對方的呼吸，好久顧小庭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輕聲地說：“我知道了，註意安全。”
洛錦歌在那頭輕聲“嗯”了一聲，顧小庭沈默了會兒，主動掛斷了電話。
顧小庭已經跟顧悅提了好幾次帶她去醫院檢查，但每次顧悅都以工作忙拒絕，最近的理由則是“過完年再查，要萬一查出來什麽連年都過不好就太糟心了”。
顧悅堅持不去，顧小庭也沒辦法，而且顧悅只在那天早上在他面前差點暈倒過，後來看著都挺健康的，顧小庭便想著年後查也行，應該不晚。
李宇飛在小年的時候擺了個飯局，請顧小庭和那幫兄弟一起聚了聚。
自從李宇飛喝醉來顧小庭家小鬧一次後，兩人之間的氣氛總有種莫名其妙的尷尬。
梁曉靜也來了，聽說她被李宇飛拒絕了不下三次了，一直也沒放棄追他，所有人都不知道李宇飛為什麽會拒絕梁曉靜，說不合適也太敷衍了。梁曉靜長得那麽好看，一般男人都拒絕不了。
杜禮那個小毛孩僅僅兩三個月不見，看上去卻成熟得像個大人了，聽說是情傷太重，提前成長了。
其他兄弟倒還是老樣子，見了顧小庭依舊喊一聲“庭哥”。
一頓飯開開心心地開場，吃到最後喝醉了一大半，所有人到都哭了，各有各的傷心事，各有各過不去的人生橋。
☆、第 34 章
洛錦歌雖然人在美國，但每天晚上都要堅持和顧小庭通話通視頻，相愛的人隔著屏幕看得到摸不到，也是夠悲情的。
顧小庭既然想和洛錦歌一起讀大學，平時就沒那麽多時間出去溜了，其實就算他現在出去，也不知道該去哪了。曾經呼朋喚友一呼百應的日子一去不覆返，顧小庭猛然發現除了一起混的那些兄弟，他居然沒有一個平時可以陪他幹點正常事的朋友。
李宇飛算是嗎？顧小庭不知道，他和李宇飛也沒怎麽一起單獨出去玩過，大部分時間都是和一群人一起瞎混。顧小庭心裏是把李宇飛當做最好的朋友的，洛錦歌不算此列，洛錦歌是他男朋友，屬性不一樣，就是顧小庭不知道李宇飛怎麽想的，有時拿起手機想約一約李宇飛，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就又那麽放下了。
很多友誼大都是這樣，無論當初多麽堅定情深，聯系少了，關系也就慢慢淡了。
顧小庭從來沒覺得過假期這麽漫長無聊，他每天就看書學習，到了晚上和洛錦歌打電話，兩人隔著十幾個小時的時差，所有的思念都靠著覆蓋全球的無線網維系。
洛錦歌每次通電話之前都會梳洗打扮一番，他想讓顧小庭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他跟家裏人說了洛塵的事情，現在家裏對這件事持兩種態度，跟奶奶一夥的決定接納洛塵和他男朋友，跟爺爺一夥仍然拒絕認洛塵這個不孝子。兩夥人天天在家爭論不休，吵得洛錦歌頭都大了。洛錦歌給洛塵通了次電話，洛塵心大得很，大大咧咧地嘲笑他爸媽這麽一大把年紀了還為他這事爭吵，但洛錦歌還是能從洛塵語氣裏聽出藏在他心底的黯然。
游子都有歸家的時候，但洛塵已經好幾年都沒有家了。
臨近過年，洛家兩方暫時停了爭吵，心照不宣地開始休戰。一幫大人裏裏外外開始置辦年貨，都想過個痛快的新年。
洛錦歌心裏松了口氣，在和顧小庭聊天時語氣也輕快了起來。
“你這幾天心情很好啊。”顧小庭伸手點了點屏幕上映出的洛錦歌的臉，笑道。
洛錦歌籲了口氣，也彎起眼睛笑：“家裏這兩天不吵了，世界終於清靜了。”
“嗯。”顧小庭輕聲應了一句，沒再說話。
洛錦歌的手在冰冷的屏幕上流連，想透過屏幕摸到顧小庭的臉。
“寶寶，你瘦了。”洛錦歌心疼地說。
顧小庭好笑道：“你這可和你顧阿姨說得不一樣啊，我媽前兩天還說我天天在家養膘，胖了估計得有五斤。我最近控制著飯量呢，怕長太胖你回來認不出我。”
“不用，”洛錦歌笑道，“寶寶什麽樣我都喜歡，不要餓著自己。”
顧小庭笑得歪倒在床上：“哎，你這人，小心我變成二百斤的大胖子回來壓死你。”
“你壓你壓，求之不得。”洛錦歌也樂。
顧小庭笑了好一會兒，才抱著被子坐起來，吐了口氣，惆悵地說：“洛錦歌，我好想你啊。”
洛錦歌一顆心被顧小庭這句話說得又甜又疼，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他也想顧小庭，想到快發瘋了。
洛錦歌忍著沒讓自己哭出來，說：“寶寶，我也想你。快過年了，過完年我很快就回去了，初三初四，沒有幾天了，等我。”
顧小庭對著洛錦歌笑，說“嗯”。
顧小庭不知道其他戀人是不是也像他和洛錦歌這樣難舍難分的，但他就是，唉，只要離開洛錦歌一會兒，他就想他想得不行。洛錦歌就像誘惑他的罌粟，會讓人上癮一樣。
顧小庭和洛錦歌又漫天聊了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關了視頻。身在異國的兩人同時覺得，沒哪個年會比這個更讓人難熬了。
顧悅放了三天年假，二十九號到正月一號，二十九號這天，她拉著兒子也應著氣氛去超市買年貨。
兩個人需要的東西不多，很快就買好了，但是付錢排隊的隊伍卻很長，顧小庭有一句沒一句地跟顧悅說著話，倒也不覺得太無聊。
從超市出來的時候，天陰了下來，有點想下雪的意思。
顧小庭掂過顧悅手裏的東西，與她並排走著。
快走到紅綠燈時，路邊停了一輛車，邵文清從裏面鉆了出來，向顧小庭和顧悅走來。
顧小庭身子僵了僵，本想裝作沒看見拉著顧悅直接過馬路，卻被顧悅攔住了。
“哎，那不是……叫邵……什麽清的小姑娘嗎？”
顧悅不走了，顧小庭只能冷著臉站在原地。
邵文清走過來，對顧小庭笑了笑，然後對著顧悅鞠了一躬：“阿姨好，好久沒見了，您還記得我嗎？我是邵文清，小庭的同學。”
顧悅看著眼前漂亮的小姑娘，心裏歡喜，胳膊肘搗了搗兒子：“小庭，同學過來怎麽這麽不高興，欠你錢了還是怎麽回事，擺著臉給誰看呢？”
顧小庭也不管顧悅什麽反應了，拽著邵文清的手腕把她往一片綠化帶拉。
顧悅忙上前，叫道：“哎，小庭，你幹嘛，敢欺負人家姑娘，媽回家可抽你啊。”
邵文清回過頭朝顧悅笑了笑，說：“阿姨，我沒事，就是小庭找我說幾句話，您別擔心。”
顧悅聽了邵文清的話才停下腳步沒再上前，她對邵文清這個小姑娘還是很滿意的，如果小庭能跟她成一對，那就美了。
顧小庭把邵文清拉到一個顧悅聽不到他們講話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你到底想幹嘛？”顧小庭冷著臉，非常地不耐煩。
邵文清笑了一聲，說：“你看到的啊，我在追你啊。”
顧小庭都給氣笑了，他簡直不知道說什麽。
“邵文清，你看上我哪點了，我家窮，有媽沒爸，學習不好，還混，沒一點上得了臺面的東西，你說你到底圖什麽呢？”
“我不圖你什麽呀，”邵文清一臉天真地說，“我就看上你的臉了，怎麽，不行嗎？”
“長得比我好看的一抓一大把，你又何必追著我不放。”顧小庭覺得自己根本和邵文清講不清楚。
“你管我，反正我就是看上你了。”邵文清不在意地說。
“你賤不賤？”顧小庭也知道自己這句話對一個女生說很沒品，但他只能這麽刺激邵文清。
邵文清的臉白了白，又很快恢覆血色，冷笑道：“激我也沒用，顧小庭，你本來就是我的，洛錦歌才是第三者，是他從我這裏搶走你的。說到賤，還有人比他更賤嗎？”
顧小庭的理智都給燒沒了，他兇狠地揚起手想給邵文清一巴掌，他決不允許有任何人說洛錦歌的不是。
邵文清冷笑著喊：“你打！顧小庭，你這巴掌要是落不下來，你他媽就不是個男人！”
巴掌擦著風朝邵文清的臉落下去，邵文清雖然剛剛叫囂得厲害，但真當巴掌落下時，又害怕地閉上了眼睛。
顧小庭的手掌在離邵文清臉頰一厘米的地方堪堪停住，邵文清試探地睜開了眼睛，又冷笑起來。
顧小庭嘆了口氣，收回手：“你別說他，最賤的人是我，我非要拿你當擋箭牌，對不起。”
“但是，”顧小庭又說，“我現在真的很喜歡他，所以請你高擡貴手，放過我們吧。”
“不可能的，”邵文清又笑了一下，“顧小庭，你本來也不是彎的不是嗎？要不是洛錦歌死纏爛打，你怎麽可能會跟他有什麽？”
顧小庭定定地看著邵文清，說了一句他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會說出來的話：“我和洛錦歌上床了。”
邵文清的臉色瞬間慘白，不過一會兒，她又收拾好情緒，淡淡地說：“我不在乎。”
顧小庭看了邵文清好一會兒，無奈地笑了：“隨你的便吧。”
顧小庭轉身走了，身後的邵文清又怨恨又嫉妒地盯著顧小庭的背影。
晚上顧小庭和洛錦歌聊天時，沒把他見到邵文清的事跟洛錦歌說，馬上要過年了，他不想洛錦歌煩心。
大年三十的上午，顧小庭和顧悅一起打掃了房間，又裏裏外外粘上了春聯，家裏一下充滿了節日的喜慶氣氛。
中午顧悅包了餃子，顧小庭在客廳看電視，等了好久都不見顧悅出來。顧小庭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十二點三十四分，顧小庭走進廚房，看到顧悅躺在廚房的地板上，鍋裏的水咕嚕嚕地冒著水泡，未下水的餃子撒了一地。
那一刻，顧小庭的腦子是空白的。他本能地走到顧悅身邊，蹲下身，手顫抖地伸向顧悅的鼻下，當感受到顧悅微弱的鼻息時，顧小庭的腦子裏仿佛突然刺入了一道白光，那刺激讓他一下從地上彈了起來。他茫然地想，我是不是在做夢，這是怎麽回事？突然他想起應該打120，他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用指紋解鎖，按了好幾下才按開，電話通了，顧小庭手抖地拿不住手機。
電話那頭甜美的女聲傳來，問顧小庭有什麽需要。顧小庭茫然地看了眼地上一動不動的顧悅，說不出話來。
電話那頭的女聲溫柔地安撫著顧小庭，想是經常遇到這種情況。顧小庭艱難地開口：“我媽……救護車……”
女聲溫柔地說：“請問一下您家的地址，我們馬上趕過去，不要著急，慢慢說。”
顧小庭語無倫次地說了半天，那邊的女聲終於理解了，她叮囑顧小庭不要亂動病人，救護車會馬上趕到。
掛了電話，顧小庭一陣虛脫，他不由自主地跪到了地上，看著地上的顧悅，眼淚終於決堤而出，他捂著臉，心中絕望得看不到一點光亮。
剩下的事情顧小庭沒多少記憶，他聽見救護車來了，一群人擡著顧悅上了車，他迷迷糊糊地跟了上去，去了醫院。
本來正休年假的醫生們被從家裏召喚過來，忙前忙後地對顧悅進行檢查。
顧小庭坐在醫院長廊冰涼的椅子上，看著對面門牌上閃著三個鮮亮的紅色大字“手術中”，一時不知道自己活著還是死了。
不知過了多久，醫生戴著口罩從手術室裏走了出來。
顧小庭忙迎上去：“醫生，醫生，我媽的情況怎麽樣？”
醫生嘆了口氣，說：“小夥子，跟我來吧。”
顧小庭一顆心陡然像掉到了冰窟窿裏，冷得發顫。
醫生坐在辦公桌後，拿出一張片子給顧小庭看。
“你可能看不懂，我簡單說吧，你媽媽腦子裏長了個瘤，惡性的，應該很長時間了，這次發作得挺厲害，幸好救治及時才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
顧小庭呆了呆，磕磕巴巴地說：“那，那……那怎麽辦？”
醫生同情地看著顧小庭，盡量溫和地說：“現在有兩個辦法，一是保守治療，吃藥，這樣的話病人可能還有半年時間。還有一種是化療，看情況，要是情況允許可以進行手術，這樣的話完全治愈也不是不可能。”
“那……要化療手術的話需要多少錢？”
“這個說不準，但五六十萬肯定是得要的。”
顧小庭的心涼透了，五六十萬，他從哪裏弄這麽多錢呢。
“我媽怎麽會得這種病呢？”顧小庭呆呆地問。
“唉，這種事情攤到誰身上誰倒黴，沒個什麽為什麽，無論富人還是窮人，在病魔面前，一律平等。”醫生接地氣的話稍稍安慰了顧小庭，但顧小庭知道，醫生還有後半句話沒說。
富人有錢得到最好的治療，窮人，要麽砸鍋賣鐵傾家蕩產，要麽就在困苦中絕望等死。
顧小庭翻光了家底只找到了六萬多塊錢，這些錢連給顧悅做幾次化療都撐不住。顧小庭家的房子是他們租來的，房東人好，看他們孤兒寡母可憐，十幾年都沒漲過租金，已經是很對得住他們了。
找誰呢？李宇飛？他一個學生能拿出幾千塊錢就已經超出能力極限了，多了李宇飛爸媽肯定也不會給。
洛錦歌？洛錦歌家是很有錢，但那錢也不是洛錦歌自己的，洛錦歌會願意出的，哪怕求他的父母，但這樣一來他和洛錦歌的關系勢必會暴露，到那時洛父洛母不踩他一腳就夠好了，還指望他們能拿錢救顧悅嗎？
洛塵？這個更不用說了，他跟洛塵關系的根本就算不上熟，洛塵自己還在和林竟亡命天涯呢，哪還有閑錢來幫助他？
手機已經響了很久了，顧小庭看著屏幕上亮起的“洛錦歌”三個字，眼淚無聲無息地落了下來。他多希望洛錦歌這個時候能陪在他身邊，哪怕只是抱著他輕輕地拍拍他的肩膀，說：“不怕，我在。”
☆、第 35 章
大年初一，李宇飛收到消息便火急火燎地趕到了醫院，看著顧小庭盯著手邊一直響個不停的手機默不作聲輕輕地嘆了口氣。
李宇飛坐到顧小庭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接吧。”
顧小庭紅著眼睛搖搖頭，李宇飛讀懂了他眼裏的意思：不要讓洛錦歌知道。
李宇飛抹了把眼角，拿起顧小庭的手機接了。
洛錦歌給顧小庭打了好幾個電話，沒一個通的，他都快急死了，顧小庭要是再不接，他就要訂回國的機票了。
電話一接通，洛錦歌開頭便問：“寶寶，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怎麽不接？”
要是平時，李宇飛聽到“寶寶”這個稱呼，肯定得黑著臉罵洛錦歌不要臉，但現在他完全沒有玩鬧的心思。
李宇飛用盡量平穩的聲音說：“是我，李宇飛。”
洛錦歌手一抖，手機差點沒摔到地上：“李宇飛！你怎麽拿著顧小庭的手機！”
“別叫了，”李宇飛平靜地說，“我來小庭家玩，小庭剛在洗澡，不方便接，讓我先替他接一下，省得把你著急死了。”
洛錦歌說：“你讓顧小庭接。”
李宇飛看了顧小庭一眼，顧小庭還在魂不守舍。
“還沒洗完呢，著什麽急。先掛了，一會兒我跟小庭說，讓他打給你。”
洛錦歌雖然不滿，但他跟李宇飛也沒什麽好說的，便掛了電話。
李宇飛舒了口氣，走到顧小庭身邊，把手機扔到他懷裏：“我跟洛錦歌說，讓你一會兒給他回個電話。”
顧小庭疲憊地點點頭，說：“謝謝。”他聲音很啞，對著洛錦歌根本瞞不住。
“小庭，你打算怎麽辦？”李宇飛擔憂地看著顧小庭，他恨自己無能為力。
“我？”顧小庭苦笑了下，“輟學吧，一天打兩份工，差不多應該夠交醫藥費的。”
“可是，手術費怎麽辦呢？”李宇飛眉頭皺得很緊，“都怪我，沒有能力幫你。”
顧小庭笑了笑：“你陪著我就很好了，沒關系，手術費，隨緣吧，說不定遇上什麽好人就給出了呢。”
“你還笑得出來。”李宇飛嘆了口氣，“我再問問我爸媽吧，多少能拿出來兩三萬。”
“算了，”顧小庭說，“伯父伯母供著你和你妹上學，壓力夠大了，就別麻煩他們了。”
“洛錦歌？”李宇飛猶豫地問道，“你不打算和他說嗎？”
“他也幫不了我的，”顧小庭苦笑，“而且我們的關系，是沒辦法公開的。”
李宇飛看著顧小庭，特別心疼，但他只能以一個朋友的身份陪在他身邊。這輩子，他只能是他的朋友。
“洛錦歌回來不會放著你不管的，你們怎麽辦？”
顧小庭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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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們吶，就是嬌貴，我們這代人養得糙，這點小毛病根本不算個事，沒問題的。”顧悅拍著顧小庭的手安慰他說。
“我不放心，明天我陪你到醫院看看，要真沒什麽事也就放心了。”顧小庭對剛才的事依然心有餘悸，他簡直不敢想要是有一天他媽離開了他他會怎麽樣。
顧悅無奈地笑笑：“明天得上班呢，你也得上學啊，這點小毛病真的不用看，媽心裏有數。”
“不行！必須要看！”顧小庭的態度難得冷硬，顧悅推脫不了。
“那等我下次休息行吧，”顧悅退了一步，“說了是小毛病，凈瞎花錢。”
顧小庭才不理顧悅的抱怨，堅持說：“下次休息我陪你去，說好了啊。”
顧悅點點頭，又欣慰又高興地看著顧小庭把廚房的飯菜擺到桌子上，接過顧小庭遞給她的一雙筷子，誇獎他道：“小庭長大了，媽媽真高興。”
顧小庭悶頭吃飯：“我早就長大了，就您還當我是個小孩子呢。”
母子倆拌著嘴吃完了飯，顧小庭把碗洗了，推著他媽去休息：“身體不好就別亂出來晃了，好好睡一覺，我可不希望有一天突然沒媽了。”
顧悅失笑：“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
“就這麽說的，您快去休息吧。”顧小庭看著顧悅躺下，幫她關了燈又帶上了房門。
回到房間，顧小庭的手機正歡快地響著，來電人是洛錦歌。顧小庭原本惆悵的心情因為這個名字輕快了一些，笑著按下了接聽鍵。
“寶寶，你幹嘛去了，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接，我還想著一會兒去你家看看呢。”洛錦歌語速有點快，聽起來很著急。
“我沒事，”顧小庭坐在床上晃著腳說，“剛剛和我媽吃飯呢，手機放臥室了，沒聽見。”
洛錦歌松了口氣，又問候顧悅：“阿姨還好吧，最近身體怎麽樣？”
顧小庭差點脫口而出自己的擔憂，但這種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他也不想讓洛錦歌擔心，便咽回了原本要說的話，說：“挺好的，剛還問起你呢。”
洛錦歌在那邊笑：“真的假的啊，那你呢，你想不想我？”
顧小庭忍不住笑了：“才分開了幾個小時，有什麽好想的？”
“可是我就很想你，”洛錦歌說，“想得心都疼了。”
顧小庭真想把自己擔心的事全部倒出來給洛錦歌聽，可是他舍不得，舍不得洛錦歌也像他一樣憂心。
“我剛才騙你了，”顧小庭抽了抽鼻子說，“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洛錦歌笑了，好久才嘆了口氣說：“寶寶，我好想見你。”
“明天就見了，幾個小時忍忍就過去了。”
洛錦歌“嗯”了一聲，不再說話了。兩個人靜默了一會兒，安靜地聽著對方的呼吸，心漸漸變得柔軟溫馨。
好一會兒，顧小庭說：“掛了，早點睡了。”
洛錦歌不舍地說：“寶寶，親一個。”
顧小庭對著手機響亮地親了一口，洛錦歌也親了一下，兩個人笑著互道了晚安，才依依不舍地掛了電話。
顧小庭心裏惦記著顧悅，一晚上睡得很不安穩，早上醒過來盯著天花板看了好一會兒，才壓下紛亂的心緒起了床。
顧悅正在廚房炒菜，聽到顧小庭的開門的動靜探了個頭，笑道：“兒子，媽給你煮了兩個荷包蛋，一會兒別忘了吃。”
顧小庭看著顧悅在廚房忙碌，一切都是那麽正常，可是不知為何，他心裏就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慌慌的，沒有著落。
顧小庭應了一聲，到洗浴間洗漱刷牙了。
顧小庭到班裏時，洛錦歌已經到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顧小庭，看得顧小庭也忍不住笑了，心裏的陰翳散了一大半。
顧小庭剛坐下，洛錦歌就悄悄抓住了他的手，湊近他耳邊小聲地說：“我等你好久了，六點多就來了，在家睡不著。”
顧小庭抓過洛錦歌的指尖放在嘴邊親了親，說：“我晚上夢到你了，所以不怎麽想你。”
洛錦歌笑得不行，趴在桌子上擡著眼睛看顧小庭。
顧小庭和洛錦歌正鬧得開心，前桌的彭玲玲突然轉過身問道：“昨天你們去哪了，怎麽兩個都沒來？”
顧小庭問洛錦歌：“對啊，昨天我們去哪了？”
彭玲玲：“……”昨天你們去哪你不知道？！！
洛錦歌想了想，說：“昨天我們生病去醫院了。”
顧小庭：“對，我們去醫院了。”
彭玲玲：“……”
彭玲玲面無表情地轉過身，不想和後面倆把人當智障的熊玩意兒說話了。
越接近放假，學生們的心越浮躁，現在進到班裏已經看不到幾個人在學習了，大家不是說話就是看小說玩手機。
班老頭第一節課，進來又是敲黑板又是砸桌子的：“肅靜！馬上就期末了，一個個幹嘛！不考試了？不上大學了？啊？啊？我就問你們呢？想幹嘛啊？”
學生們被這一河東獅吼嚇得都坐端正了，班老頭這才拿起試卷開始講題。
顧小庭怕怕地捂著胸口說：“哎呀媽呀，嚇死我了。”
洛錦歌就看著他笑，不說話。
“不是，”顧小庭不滿意了，“你怎麽不配合我呢？”
“怎麽配合？”洛錦歌不恥下問。
顧小庭：“……”這種事情講究心照不宣，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你懂我懂大家懂，結果洛錦歌不懂，這要他怎麽說。
“哎呀寶寶，過來抱抱！”洛錦歌趴在桌子上小聲地說，“這樣？”
顧小庭看了洛錦歌好一會兒，終於繃不住笑了，他家洛小朋友怎麽這麽可愛啊。
☆、第 33 章
不知道是不是心態變了，現在顧小庭也不是完全不聽課，洛錦歌成績那麽好以後肯定會讀一所很好的大學，顧小庭想和他繼續在一起最起碼也要考上大學才行。不然一個名牌大學生，一個打工仔，就算洛錦歌不介意，顧小庭自己也會覺得不相配。
下課後，顧小庭趕在另一個同學問洛錦歌題之前迅速拿出一張生物試卷。
“洛錦歌，這道題為什麽B不對啊？”
洛錦歌對顧小庭主動問題是很高興的，他本來就想引導顧小庭多學習，但又怕傷顧小庭的自尊心或者給顧小庭什麽壓力所以一直沒敢提，現在顧小庭主動學習正好合了他的心意。洛錦歌認真地看了一遍題，其實他看一眼就知道怎麽回事，但他想讓顧小庭感受到他對他的重視，就多想了一會兒。
“因為識別基因的啟動子的是RNA 聚合酶，不是核糖體，所以B不對。”
顧小庭“哦”了一聲，說：“這個題是不是很簡單啊，你肯定覺得我智障，這樣的題都不會。”
洛錦歌看著顧小庭不說話，把顧小庭看得都心虛了。
“寶寶，”好久洛錦歌才開口說，“我從來沒覺得你傻，笨，更沒覺得你智障。你在我心裏永遠是最聰明最好看的，我不知道我上輩子做了什麽好事這輩子才能追到你。哪怕僅僅只是遇到你，我就很感激，更不要說能和你在一起了，我簡直，想點鞭炮慶祝，想對著廣播臺喊，顧小庭，我喜歡你，我愛你……”
顧小庭捂住了洛錦歌的嘴沒讓他繼續說下去，洛錦歌“嗚嗚”地想再說，顧小庭頭疼地哄他：“我錯了，我知道了，你別再說了，在教室呢，你膽子怎麽這麽大，即興發揮就能來這麽個深情告白，被人聽到了怎麽辦？一會兒我松開你別再說了啊。”
洛錦歌眨動了幾下眼睛，顧小庭嘆了口氣松開了他。
“我還想說，”洛錦歌一得自由立刻開口，“你的好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做夢都想把你藏起來，不給別人看見。”
顧小庭盯著洛錦歌看了好長時間，才恍惚地笑道：“我真沒你想的那麽好。”
“我知道就行，”洛錦歌固執地說，“你就算一輩子什麽也不幹，我也想寵你一輩子。”
甜言蜜語誰都愛聽，顧小庭也不例外，被洛錦歌這糖衣炮彈一通轟炸，原本自卑不安的心又明快起來了。
“洛錦歌，你真好。”顧小庭說。
洛錦歌對著顧小庭呲出了大白牙，逗得顧小庭笑了起來，洛錦歌自己也笑了起來。
臨近年底，顧悅店裏的事又多又忙，顧小庭也臨近期末考試，原本計劃周日去給顧悅看病結果一拖就拖到顧小庭放寒假了。
洛錦歌對放假很不開心，這意味著他不能整天見到顧小庭了。
最後一科考試考完，顧小庭和洛錦歌慢慢地在教室裏收拾東西，其他同學早收拾好東西迫不及待地離開了，不過一會兒，教室裏就只剩下他們兩人。
“寶寶，考得還好嗎？”洛錦歌開口問道。
顧小庭說到這個就激動，他考試前狠學了幾天，成效居然很顯著：“我上高中以來還從來沒會填這麽多空過，我覺得這次是我上高中以來考得最好的一次。”
“真高興，”洛錦歌笑著說，“我覺得我考得也還行。”
顧小庭忍不住笑，舉起右手豎了豎大拇指：“我男朋友還有學的不好的時候麽？”
“嗯，”洛錦歌也不謙虛，“你男朋友學的最好了。”
顧小庭也繼續吹：“那是！”
說完兩個人趴在桌子上笑得不行。
“寶寶，”洛錦歌突然傷感地開口，“今年我不能和你一起過年了，今年我爸媽要帶我去我姑那，在美國，我爺爺奶奶都在那，好幾年沒見了，實在推不了。”
顧小庭突然也難過起來，他特別舍不得洛錦歌，但這是沒辦法的事，他總不能無理取鬧不讓洛錦歌去。顧小庭勉強笑道：“那很好啊，出國了呢，我連咱們鄰居國都沒去過，你這都要跨洋了。”
洛錦歌心疼地看著顧小庭，捧著他臉說：“不想笑就別笑了，難看！”
“操！”顧小庭抽了抽鼻子，眼圈迅速紅了，“有你這麽安慰人的嗎？”
洛錦歌擦了擦他的眼睛，說：“寶寶，在我面前，你可以哭。”
“那我豈不是很沒有男子氣概？”顧小庭擦了把眼角說。
“誰說哭了就沒有男子氣概了，我寶寶受了委屈還不許哭一下啊？”洛錦歌在顧小庭鼻尖親了親，“寶寶什麽樣我都喜歡。”
聽了這話，顧小庭反而不想哭了。
“你能不能……”顧小庭不好意思地笑道，“別動不動就說情話啊，我難為情……”
洛錦歌笑著親了親顧小庭的眼睛。
“什麽時候走啊？”顧小庭收拾好情緒問道。
“後天，”洛錦歌說，“過完年會很快回來的。”
顧小庭擡起頭朝洛錦歌笑了笑：“那這兩天我們好好玩玩吧。”
洛錦歌的吻落在顧小庭的唇上，兩個人都閉上了眼睛，享受這難得靜謐的時刻。
顧小庭和洛錦歌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剛好碰到邵文清也背著書包從教學樓走出來，旁邊一個奧迪車裏走出一個中年男人，看到邵文清朝她招了招手。邵文清向他走過去，鉆進了車裏。
奧迪車從顧小庭和洛錦歌身旁經過時，邵文清突然打開了車窗，朝他倆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容。
顧小庭和洛錦歌的心情同時不好了。
雖然知道顧小庭不可能和邵文清還有聯系，但洛錦歌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心，那可是顧小庭唯一承認過身份的女朋友。
“邵文清後來還有找過你嗎？”洛錦歌悶悶不樂地問道。
顧小庭知道洛錦歌在想什麽，對他懷疑自己沒有生氣，反而覺得心疼，故意說了句俏皮話：“沒有，我是你一個人的忠誠騎士。”
洛錦歌笑了笑，在顧小庭手背上輕輕撓了一下。大庭廣眾之下他們沒法做任何親密的事情，只能通過這種小動作來表達愛意。
顧小庭側過頭對洛錦歌笑，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不到兩天的時間，顧小庭和洛錦歌基本都膩在一起。顧小庭直接跟顧悅說了他在洛錦歌家住兩天，顧悅雖然不太讚成顧小庭這麽打擾人家，但看洛錦歌邀請得實在熱情，便同意了。
張叔只在顧小庭來的第一天晚上現了次身，後面時間就消失了。
米索長大了一點，見了顧小庭依舊很親昵，也不怎麽和洛錦歌不對付了。
兩人一貓在沒有其他人的別墅裏待得很自在。顧小庭和洛錦歌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床上，少部分時間和洛錦歌一起看劇打游戲。
熱戀中的人總是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不到兩天的時間更是眨眼就沒了。
洛錦歌收拾好行李後，抱著顧小庭不肯松手：“為什麽非得去美國呢？外國的月亮比我們更圓嗎？”
顧小庭任洛錦歌抱著沒說話，只是安撫地揉了揉洛錦歌的手背。
洛錦歌自己生了會兒氣，也知道不去不行，畢竟他爺爺奶奶年紀那麽大了，經不起來回奔波。
“洛塵的事，你要告訴你爺爺奶奶嗎？”顧小庭看到進來散步的米索突然想到了這麽件事。
“我看情況吧，洛塵的事都好幾年了，爺爺奶奶也該釋懷了。其實他倆可想洛塵了，就是嘴硬，需要個臺階下。”洛錦歌摸了摸跳上床的米索，米索冷淡地任他摸，倒是沒再使出喵喵拳拍開他了。
“嗯，”顧小庭沒話找話，“米索怎麽辦，要送去洛塵那裏嗎？”
“不用，張叔會照顧他。”洛錦歌說。
顧小庭沈默下來，洛錦歌拉了拉顧小庭的手，看著他說：“寶寶，你是不是很舍不得啊？”
顧小庭輕輕“嗯”了一聲，眼眶又紅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以前都沒發現我這麽玻璃心，反正……就是看到你要走，我就難過得想哭……”
顧小庭又抹了把臉，說：“哎，太不男人了，我好像忽然變得愛哭了。”
洛錦歌疼得心尖都顫了，說什麽也不願意現在走了：“我一會兒給我爸媽打個電話，晚幾天過去。”
“別，都說好了的，老人家肯定都在那邊盼著你過去呢，”顧小庭努力讓自己笑起來，“反正也就十幾天，我們可以天天視頻聊天，很快就過去了。”
洛錦歌親了親顧小庭的唇角，輕聲“嗯”地一聲。
最後不得不走了，張叔的車已經等在外面了。顧小庭和洛錦歌下了樓，洛錦歌先讓張叔送顧小庭回家了，然後自己踩著點到了機場。
洛錦歌航班起飛的時刻，顧小庭掐緊了點望向天空，同一時刻，洛錦歌也看向了顧小庭家所在的方向。
兩個人心中同時湧出一種訣別的悵惘。這種感覺令顧小庭心神不寧，穿著拖鞋就朝外跑去，直到跑到小區門口才反應過來，他追不上洛錦歌。飛機上的錦歌突然從座位上彈了起來，激烈地請求飛機降落，但車上乘客和乘務人員都以為他在無理取鬧，沒人理會這個未成年少年的恐慌。
顧小庭惴惴不安地等著洛錦歌飛機降落，剛想打電話過去，洛錦歌的電話就來了：“寶寶，我到了，先給你報個平安，我姑姑過來接我了，回去再給你打電話。”
顧小庭一顆心懸了十幾個小時終於撲通落地，巨大的情緒波動讓他幾乎失語，聽著洛錦歌的聲音清晰地從遙遠的大洋彼岸傳來，他才終於重新獲得了活著的感覺。
洛錦歌也不掛電話，兩個人安靜地聽著對方的呼吸，好久顧小庭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輕聲地說：“我知道了，註意安全。”
洛錦歌在那頭輕聲“嗯”了一聲，顧小庭沈默了會兒，主動掛斷了電話。
顧小庭已經跟顧悅提了好幾次帶她去醫院檢查，但每次顧悅都以工作忙拒絕，最近的理由則是“過完年再查，要萬一查出來什麽連年都過不好就太糟心了”。
顧悅堅持不去，顧小庭也沒辦法，而且顧悅只在那天早上在他面前差點暈倒過，後來看著都挺健康的，顧小庭便想著年後查也行，應該不晚。
李宇飛在小年的時候擺了個飯局，請顧小庭和那幫兄弟一起聚了聚。
自從李宇飛喝醉來顧小庭家小鬧一次後，兩人之間的氣氛總有種莫名其妙的尷尬。
梁曉靜也來了，聽說她被李宇飛拒絕了不下三次了，一直也沒放棄追他，所有人都不知道李宇飛為什麽會拒絕梁曉靜，說不合適也太敷衍了。梁曉靜長得那麽好看，一般男人都拒絕不了。
杜禮那個小毛孩僅僅兩三個月不見，看上去卻成熟得像個大人了，聽說是情傷太重，提前成長了。
其他兄弟倒還是老樣子，見了顧小庭依舊喊一聲“庭哥”。
一頓飯開開心心地開場，吃到最後喝醉了一大半，所有人到都哭了，各有各的傷心事，各有各過不去的人生橋。
☆、第 34 章
洛錦歌雖然人在美國，但每天晚上都要堅持和顧小庭通話通視頻，相愛的人隔著屏幕看得到摸不到，也是夠悲情的。
顧小庭既然想和洛錦歌一起讀大學，平時就沒那麽多時間出去溜了，其實就算他現在出去，也不知道該去哪了。曾經呼朋喚友一呼百應的日子一去不覆返，顧小庭猛然發現除了一起混的那些兄弟，他居然沒有一個平時可以陪他幹點正常事的朋友。
李宇飛算是嗎？顧小庭不知道，他和李宇飛也沒怎麽一起單獨出去玩過，大部分時間都是和一群人一起瞎混。顧小庭心裏是把李宇飛當做最好的朋友的，洛錦歌不算此列，洛錦歌是他男朋友，屬性不一樣，就是顧小庭不知道李宇飛怎麽想的，有時拿起手機想約一約李宇飛，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就又那麽放下了。
很多友誼大都是這樣，無論當初多麽堅定情深，聯系少了，關系也就慢慢淡了。
顧小庭從來沒覺得過假期這麽漫長無聊，他每天就看書學習，到了晚上和洛錦歌打電話，兩人隔著十幾個小時的時差，所有的思念都靠著覆蓋全球的無線網維系。
洛錦歌每次通電話之前都會梳洗打扮一番，他想讓顧小庭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他跟家裏人說了洛塵的事情，現在家裏對這件事持兩種態度，跟奶奶一夥的決定接納洛塵和他男朋友，跟爺爺一夥仍然拒絕認洛塵這個不孝子。兩夥人天天在家爭論不休，吵得洛錦歌頭都大了。洛錦歌給洛塵通了次電話，洛塵心大得很，大大咧咧地嘲笑他爸媽這麽一大把年紀了還為他這事爭吵，但洛錦歌還是能從洛塵語氣裏聽出藏在他心底的黯然。
游子都有歸家的時候，但洛塵已經好幾年都沒有家了。
臨近過年，洛家兩方暫時停了爭吵，心照不宣地開始休戰。一幫大人裏裏外外開始置辦年貨，都想過個痛快的新年。
洛錦歌心裏松了口氣，在和顧小庭聊天時語氣也輕快了起來。
“你這幾天心情很好啊。”顧小庭伸手點了點屏幕上映出的洛錦歌的臉，笑道。
洛錦歌籲了口氣，也彎起眼睛笑：“家裏這兩天不吵了，世界終於清靜了。”
“嗯。”顧小庭輕聲應了一句，沒再說話。
洛錦歌的手在冰冷的屏幕上流連，想透過屏幕摸到顧小庭的臉。
“寶寶，你瘦了。”洛錦歌心疼地說。
顧小庭好笑道：“你這可和你顧阿姨說得不一樣啊，我媽前兩天還說我天天在家養膘，胖了估計得有五斤。我最近控制著飯量呢，怕長太胖你回來認不出我。”
“不用，”洛錦歌笑道，“寶寶什麽樣我都喜歡，不要餓著自己。”
顧小庭笑得歪倒在床上：“哎，你這人，小心我變成二百斤的大胖子回來壓死你。”
“你壓你壓，求之不得。”洛錦歌也樂。
顧小庭笑了好一會兒，才抱著被子坐起來，吐了口氣，惆悵地說：“洛錦歌，我好想你啊。”
洛錦歌一顆心被顧小庭這句話說得又甜又疼，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他也想顧小庭，想到快發瘋了。
洛錦歌忍著沒讓自己哭出來，說：“寶寶，我也想你。快過年了，過完年我很快就回去了，初三初四，沒有幾天了，等我。”
顧小庭對著洛錦歌笑，說“嗯”。
顧小庭不知道其他戀人是不是也像他和洛錦歌這樣難舍難分的，但他就是，唉，只要離開洛錦歌一會兒，他就想他想得不行。洛錦歌就像誘惑他的罌粟，會讓人上癮一樣。
顧小庭和洛錦歌又漫天聊了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關了視頻。身在異國的兩人同時覺得，沒哪個年會比這個更讓人難熬了。
顧悅放了三天年假，二十九號到正月一號，二十九號這天，她拉著兒子也應著氣氛去超市買年貨。
兩個人需要的東西不多，很快就買好了，但是付錢排隊的隊伍卻很長，顧小庭有一句沒一句地跟顧悅說著話，倒也不覺得太無聊。
從超市出來的時候，天陰了下來，有點想下雪的意思。
顧小庭掂過顧悅手裏的東西，與她並排走著。
快走到紅綠燈時，路邊停了一輛車，邵文清從裏面鉆了出來，向顧小庭和顧悅走來。
顧小庭身子僵了僵，本想裝作沒看見拉著顧悅直接過馬路，卻被顧悅攔住了。
“哎，那不是……叫邵……什麽清的小姑娘嗎？”
顧悅不走了，顧小庭只能冷著臉站在原地。
邵文清走過來，對顧小庭笑了笑，然後對著顧悅鞠了一躬：“阿姨好，好久沒見了，您還記得我嗎？我是邵文清，小庭的同學。”
顧悅看著眼前漂亮的小姑娘，心裏歡喜，胳膊肘搗了搗兒子：“小庭，同學過來怎麽這麽不高興，欠你錢了還是怎麽回事，擺著臉給誰看呢？”
顧小庭也不管顧悅什麽反應了，拽著邵文清的手腕把她往一片綠化帶拉。
顧悅忙上前，叫道：“哎，小庭，你幹嘛，敢欺負人家姑娘，媽回家可抽你啊。”
邵文清回過頭朝顧悅笑了笑，說：“阿姨，我沒事，就是小庭找我說幾句話，您別擔心。”
顧悅聽了邵文清的話才停下腳步沒再上前，她對邵文清這個小姑娘還是很滿意的，如果小庭能跟她成一對，那就美了。
顧小庭把邵文清拉到一個顧悅聽不到他們講話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你到底想幹嘛？”顧小庭冷著臉，非常地不耐煩。
邵文清笑了一聲，說：“你看到的啊，我在追你啊。”
顧小庭都給氣笑了，他簡直不知道說什麽。
“邵文清，你看上我哪點了，我家窮，有媽沒爸，學習不好，還混，沒一點上得了臺面的東西，你說你到底圖什麽呢？”
“我不圖你什麽呀，”邵文清一臉天真地說，“我就看上你的臉了，怎麽，不行嗎？”
“長得比我好看的一抓一大把，你又何必追著我不放。”顧小庭覺得自己根本和邵文清講不清楚。
“你管我，反正我就是看上你了。”邵文清不在意地說。
“你賤不賤？”顧小庭也知道自己這句話對一個女生說很沒品，但他只能這麽刺激邵文清。
邵文清的臉白了白，又很快恢覆血色，冷笑道：“激我也沒用，顧小庭，你本來就是我的，洛錦歌才是第三者，是他從我這裏搶走你的。說到賤，還有人比他更賤嗎？”
顧小庭的理智都給燒沒了，他兇狠地揚起手想給邵文清一巴掌，他決不允許有任何人說洛錦歌的不是。
邵文清冷笑著喊：“你打！顧小庭，你這巴掌要是落不下來，你他媽就不是個男人！”
巴掌擦著風朝邵文清的臉落下去，邵文清雖然剛剛叫囂得厲害，但真當巴掌落下時，又害怕地閉上了眼睛。
顧小庭的手掌在離邵文清臉頰一厘米的地方堪堪停住，邵文清試探地睜開了眼睛，又冷笑起來。
顧小庭嘆了口氣，收回手：“你別說他，最賤的人是我，我非要拿你當擋箭牌，對不起。”
“但是，”顧小庭又說，“我現在真的很喜歡他，所以請你高擡貴手，放過我們吧。”
“不可能的，”邵文清又笑了一下，“顧小庭，你本來也不是彎的不是嗎？要不是洛錦歌死纏爛打，你怎麽可能會跟他有什麽？”
顧小庭定定地看著邵文清，說了一句他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會說出來的話：“我和洛錦歌上床了。”
邵文清的臉色瞬間慘白，不過一會兒，她又收拾好情緒，淡淡地說：“我不在乎。”
顧小庭看了邵文清好一會兒，無奈地笑了：“隨你的便吧。”
顧小庭轉身走了，身後的邵文清又怨恨又嫉妒地盯著顧小庭的背影。
晚上顧小庭和洛錦歌聊天時，沒把他見到邵文清的事跟洛錦歌說，馬上要過年了，他不想洛錦歌煩心。
大年三十的上午，顧小庭和顧悅一起打掃了房間，又裏裏外外粘上了春聯，家裏一下充滿了節日的喜慶氣氛。
中午顧悅包了餃子，顧小庭在客廳看電視，等了好久都不見顧悅出來。顧小庭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十二點三十四分，顧小庭走進廚房，看到顧悅躺在廚房的地板上，鍋裏的水咕嚕嚕地冒著水泡，未下水的餃子撒了一地。
那一刻，顧小庭的腦子是空白的。他本能地走到顧悅身邊，蹲下身，手顫抖地伸向顧悅的鼻下，當感受到顧悅微弱的鼻息時，顧小庭的腦子裏仿佛突然刺入了一道白光，那刺激讓他一下從地上彈了起來。他茫然地想，我是不是在做夢，這是怎麽回事？突然他想起應該打120，他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用指紋解鎖，按了好幾下才按開，電話通了，顧小庭手抖地拿不住手機。
電話那頭甜美的女聲傳來，問顧小庭有什麽需要。顧小庭茫然地看了眼地上一動不動的顧悅，說不出話來。
電話那頭的女聲溫柔地安撫著顧小庭，想是經常遇到這種情況。顧小庭艱難地開口：“我媽……救護車……”
女聲溫柔地說：“請問一下您家的地址，我們馬上趕過去，不要著急，慢慢說。”
顧小庭語無倫次地說了半天，那邊的女聲終於理解了，她叮囑顧小庭不要亂動病人，救護車會馬上趕到。
掛了電話，顧小庭一陣虛脫，他不由自主地跪到了地上，看著地上的顧悅，眼淚終於決堤而出，他捂著臉，心中絕望得看不到一點光亮。
剩下的事情顧小庭沒多少記憶，他聽見救護車來了，一群人擡著顧悅上了車，他迷迷糊糊地跟了上去，去了醫院。
本來正休年假的醫生們被從家裏召喚過來，忙前忙後地對顧悅進行檢查。
顧小庭坐在醫院長廊冰涼的椅子上，看著對面門牌上閃著三個鮮亮的紅色大字“手術中”，一時不知道自己活著還是死了。
不知過了多久，醫生戴著口罩從手術室裏走了出來。
顧小庭忙迎上去：“醫生，醫生，我媽的情況怎麽樣？”
醫生嘆了口氣，說：“小夥子，跟我來吧。”
顧小庭一顆心陡然像掉到了冰窟窿裏，冷得發顫。
醫生坐在辦公桌後，拿出一張片子給顧小庭看。
“你可能看不懂，我簡單說吧，你媽媽腦子裏長了個瘤，惡性的，應該很長時間了，這次發作得挺厲害，幸好救治及時才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
顧小庭呆了呆，磕磕巴巴地說：“那，那……那怎麽辦？”
醫生同情地看著顧小庭，盡量溫和地說：“現在有兩個辦法，一是保守治療，吃藥，這樣的話病人可能還有半年時間。還有一種是化療，看情況，要是情況允許可以進行手術，這樣的話完全治愈也不是不可能。”
“那……要化療手術的話需要多少錢？”
“這個說不準，但五六十萬肯定是得要的。”
顧小庭的心涼透了，五六十萬，他從哪裏弄這麽多錢呢。
“我媽怎麽會得這種病呢？”顧小庭呆呆地問。
“唉，這種事情攤到誰身上誰倒黴，沒個什麽為什麽，無論富人還是窮人，在病魔面前，一律平等。”醫生接地氣的話稍稍安慰了顧小庭，但顧小庭知道，醫生還有後半句話沒說。
富人有錢得到最好的治療，窮人，要麽砸鍋賣鐵傾家蕩產，要麽就在困苦中絕望等死。
顧小庭翻光了家底只找到了六萬多塊錢，這些錢連給顧悅做幾次化療都撐不住。顧小庭家的房子是他們租來的，房東人好，看他們孤兒寡母可憐，十幾年都沒漲過租金，已經是很對得住他們了。
找誰呢？李宇飛？他一個學生能拿出幾千塊錢就已經超出能力極限了，多了李宇飛爸媽肯定也不會給。
洛錦歌？洛錦歌家是很有錢，但那錢也不是洛錦歌自己的，洛錦歌會願意出的，哪怕求他的父母，但這樣一來他和洛錦歌的關系勢必會暴露，到那時洛父洛母不踩他一腳就夠好了，還指望他們能拿錢救顧悅嗎？
洛塵？這個更不用說了，他跟洛塵關系的根本就算不上熟，洛塵自己還在和林竟亡命天涯呢，哪還有閑錢來幫助他？
手機已經響了很久了，顧小庭看著屏幕上亮起的“洛錦歌”三個字，眼淚無聲無息地落了下來。他多希望洛錦歌這個時候能陪在他身邊，哪怕只是抱著他輕輕地拍拍他的肩膀，說：“不怕，我在。”
☆、第 35 章
大年初一，李宇飛收到消息便火急火燎地趕到了醫院，看著顧小庭盯著手邊一直響個不停的手機默不作聲輕輕地嘆了口氣。
李宇飛坐到顧小庭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接吧。”
顧小庭紅著眼睛搖搖頭，李宇飛讀懂了他眼裏的意思：不要讓洛錦歌知道。
李宇飛抹了把眼角，拿起顧小庭的手機接了。
洛錦歌給顧小庭打了好幾個電話，沒一個通的，他都快急死了，顧小庭要是再不接，他就要訂回國的機票了。
電話一接通，洛錦歌開頭便問：“寶寶，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怎麽不接？”
要是平時，李宇飛聽到“寶寶”這個稱呼，肯定得黑著臉罵洛錦歌不要臉，但現在他完全沒有玩鬧的心思。
李宇飛用盡量平穩的聲音說：“是我，李宇飛。”
洛錦歌手一抖，手機差點沒摔到地上：“李宇飛！你怎麽拿著顧小庭的手機！”
“別叫了，”李宇飛平靜地說，“我來小庭家玩，小庭剛在洗澡，不方便接，讓我先替他接一下，省得把你著急死了。”
洛錦歌說：“你讓顧小庭接。”
李宇飛看了顧小庭一眼，顧小庭還在魂不守舍。
“還沒洗完呢，著什麽急。先掛了，一會兒我跟小庭說，讓他打給你。”
洛錦歌雖然不滿，但他跟李宇飛也沒什麽好說的，便掛了電話。
李宇飛舒了口氣，走到顧小庭身邊，把手機扔到他懷裏：“我跟洛錦歌說，讓你一會兒給他回個電話。”
顧小庭疲憊地點點頭，說：“謝謝。”他聲音很啞，對著洛錦歌根本瞞不住。
“小庭，你打算怎麽辦？”李宇飛擔憂地看著顧小庭，他恨自己無能為力。
“我？”顧小庭苦笑了下，“輟學吧，一天打兩份工，差不多應該夠交醫藥費的。”
“可是，手術費怎麽辦呢？”李宇飛眉頭皺得很緊，“都怪我，沒有能力幫你。”
顧小庭笑了笑：“你陪著我就很好了，沒關系，手術費，隨緣吧，說不定遇上什麽好人就給出了呢。”
“你還笑得出來。”李宇飛嘆了口氣，“我再問問我爸媽吧，多少能拿出來兩三萬。”
“算了，”顧小庭說，“伯父伯母供著你和你妹上學，壓力夠大了，就別麻煩他們了。”
“洛錦歌？”李宇飛猶豫地問道，“你不打算和他說嗎？”
“他也幫不了我的，”顧小庭苦笑，“而且我們的關系，是沒辦法公開的。”
李宇飛看著顧小庭，特別心疼，但他只能以一個朋友的身份陪在他身邊。這輩子，他只能是他的朋友。
“洛錦歌回來不會放著你不管的，你們怎麽辦？”
顧小庭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醫生出來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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